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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触即发——《下落不明》10

【注意事项】

1 这篇文主要涉及的cp有如下几对:叶蓝、喻黄、双花、周江

2 借用了哨兵向导设定,但因个人喜好及剧情需要,并不完全遵循原设定。具体细节差异请看文中描述
除此以外还含有大量私设,介意者请勿点开




第一部 下落不明


章十  生死一刹




看见王椿华没事人一样站在自己面前,蓝河睁大了眼。

刚刚还想和她说话的,一回神,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了一片安静而广阔的湖面上。四周空无一物,唯独在他和王椿华脚下有一条长长的木板,像独木桥。

他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这……这是……”

“不知道,”回答他的是王椿华,她现在看起来自然多了,不再死气沉沉,“虽然看上去是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你到底要做什么?”蓝河问,“为什么要杀徐相?为什么要附在我身上?”

王椿华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握拳,又放开。对于躯体脱离死后僵直这件事,她似乎比蓝河更惊讶。

“你记得徐相?”她抬起头,恢复正常脸色后,她的表情和眼神也不那么骇人了,“是你给他做的笔录吗?”

蓝河敏锐地盯着她:“不可能,你从哪弄来的笔录?”

“就放在你们酒店的房间里,”王椿华道,“摊在桌子上,我去找你的时候顺便扫了两眼。”

蓝河努力回忆着房间里的情形。昨晚自己睡前复习了一遍文件,看完……的确是随手放在了桌上,直到次日出门前才收进文件袋带走。

“关系撇得很干净啊?没有亲密关系,没有发生过性行为,追求未遂。”王椿华冷笑一声,“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对不对?”

她脸色已然恢复,神情却仍透出一种不自然的疯狂。蓝河站在独木桥这头看着,只觉心里一凉。他意识到这可能是某个精神空间,王椿华的意识正在和自己直接对话。

“难道事实不是这样?”蓝河问。

王椿华的话语刀子般掷地有声:“事实?事实是我们认识远远不止七个月,这个自称毫无干系的徐相,就是我的外遇对象!”

假口供——意料之外却情理之中的事情。为了避免被怀疑或波及,而故意隐瞒自己与当事人的来往关系,这类情况在刑事案件调查过程中常发生。蓝河没有惊讶太久,只是看着王椿华的脸色。他能明确感觉到她在生气,随着怒火的燃起,她的眼白也逐渐发红。

“我和他往来那么久,哪怕知道他这两个月又交了新的女朋友,也没有说过半个字,”王椿华的眼睛越发狰狞,像是能从眼眶中流出血来,“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隐瞒所有跟我有来往的事!”

“你、你冷静一点……”

“小萍也死了,她看见李皖对我动手,李皖不会放过她的,他已经疯了。”王椿华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谁都不能留下……”她眼神很冷,口气更如同冷冻过一般:“徐相这个人,我是不会放过的。”

蓝河怔了怔。一霎那间,他听见很小的声响从自己背后冒出来,回头看看,湖面上却空无一物。

“你是个很特别的孩子,”谈及自己以外的事,她的神色缓和了些,依稀能看出平日里的模样,“你不知道……周围一切都是灰黑色的,只有你在发光。”

我……在发光?

“从第一次你到我们家来我就看见你了,靠在门上,脸色很差。你很亮,让人不由自主想靠近,我试着去碰你的手,但有东西把我弹开了——我接触不了你,那个男人在看你,只要他看着你的时候你就是安全的……一直到今天。”

她说着,缓步朝蓝河走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正在缩短,蓝河本能地后退几步,发现很快退到了桥的尽头,背后没有路了。

这不对,他想,这太奇怪了,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却能看见我,还觉得我闪闪发光,难道她就是因为这个才附在我身上?

“你不知道你有多特别,”王椿华笑道,“后来我才意识到,你是可以碰的,我能附在你身上,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有了一次翻盘的机会。”

“你……可你明明已经死了,”蓝河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死人就该去投胎转世……”

“对,但现在我不用。只要能制住你,我就能控制这具身体,做很多事情。”王椿华的口气平和得仿佛在讨论晚饭吃什么,“我已经想好了,只要能再活一次,我会先杀了李皖和徐相,再享受一下和从前不一样的人生。小说里不都这么写么?”

蓝河只觉背脊阵阵发凉,浑身的肌肉都绷紧到极限。

他已经无路可退了。

“我能感觉到你的想法,”王椿华忽然停下来,像是在听什么声音,“对……你是个……很善良的人。”

似乎真的看到了蓝河的内心世界一样,她饶有兴趣地起了话头,“你真有意思,总是习惯于配合别人,哪怕不是很想做的事也会全力以赴。我明白这种感觉,我也一直这么活着——压抑自己的想法,顺从社会的要求。”

她顿了顿。“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做个播音主持,我想要更精进的工作,适合我的,有更高曝光率的,有更好收入的……我也不想要现在的家庭,李皖非常神经质,多疑、管束心重。”

他们现在相隔不远,蓝河可以看见王椿华眼角嘴角的细微皱纹。她并不老,但也不年轻了,像开到极限的花朵,正在走向下坡。

“……我这人吧,运气不太好,总是在错过最佳时间后才遇到机会。如果再早十年,我应该会做个很好的电视主持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躲在幕后。”王椿华说,“我也提过换工作,但他们是怎么说的?王姐啊,你不年轻了,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对,我是有家庭负担,也有女儿要养,”她自嘲地笑笑,“失去机遇的时候,我假装不在意,配合别人,说场面话;而真正轮到我的时候,我却太老了。这个行业根本就没有给过那些不美不年轻的女人任何机会……这种感觉你能明白吗?”

“……不,我不明白,”蓝河说,“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在配合别人。”

“你是。你经常让步,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而动摇。你的原则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强,”王椿华似乎吃透了他的想法,毫不保留地说着那些蓝河最不想听的话,“你逆来顺受,不思进取,根本不会去和别人争,因为你就是这么一个人。”

“我不是!”蓝河有点生气。他讨厌这个话题,更别提是被一个素昧平生的死人评价,“你根本不了解我!”

“以前或许不,但我现在能看到你的想法。”想起了刚才没做完的事,王椿华又一次迈开步子,朝蓝河这头走来。鉴于蓝河无路可退,不消片刻,两人之间已经只相隔一两步。王椿华踮起脚尖凑近蓝河,似乎是想看清他眼底那层恐惧的雾霾。

“你看,这是一座独木桥,”她说,“独木桥上啊,留一个人就够了。”

她伸长双臂,打定主意要把蓝河从上面推下去。十根手指已经贴上蓝河的衬衫前襟,我完了,蓝河想,却不料电光火石间有另一双手从背后探出,只一下,就将王椿华的双臂紧紧抓在手心!

“真他妈能聊啊小蓝同志,”蓝河猛然回头,看见叶修拨开一片雾气般从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里探出身子,“帮我按紧她!”

就在蓝河碰到她皮肤的刹那,这片带着湖面的世界如同被子弹撕裂的镜面,顷刻间碎成无数小片。蓝河倏然睁眼,发现自己正站在殡仪馆三楼的横梁上,手里是拧开了一大半的吊灯接口。

“回来,手别动!别碰那个!”叶修在他背后喊道。现在他们俩正一前一后踩在横梁上,走钢丝似的。

“我刚……是不是睡着了?”

“不,你只是被她拖到精神世界里去了,”叶修说,“慢慢退回来,对,跟我换个位置……”他似乎还在打电话,小声说着:文州,等会儿你到殡仪馆以后别进灵堂,别来找我们,直接……

然而就在刚退了一步的瞬间,两人同时听见某种金属断裂的声音。蓝河眼睁睁看着那架在这里挂了不知多少年的吊灯上端绽开一条极细的裂缝,咔擦、咔擦——

仅仅一两秒的间隙,断裂声伴随叶修的叫声同时响起:

“蓝河——!!”



蓝河他们出事了!!

此时此刻,喻文州脑中只有这一个清晰的概念。叶修的电话断了,从未有过的事,而之后无论他怎么打过去,都不再有人接听。

出事了。

就算是没有直接听电话的魏琛也看出大事不妙,手上动作飞快,念着口诀把剩余两个字刻完,手里东西一把抛给喻文州——“接着!让新杰把钱打到我户头上,老地方!”

“知道了,老师我先走了,”喻文州动作飞快收好刻满咒符的老玉,“刻的什么?有用么?”

“太上老君如意镇棺令,”要是脸上有山羊须魏琛这会儿一定捻上了,“传说秦始皇的墓里也用过,包三百年售后服务。”

“谢谢老师!”

喻文州历来以优哉游哉临危不惧闻名,这会儿倒像火烧眉毛一样,拎着外套就走。魏琛跟在后头把门关好,隔着铁门喊:“文州啊那玉还是古董呢,记得跟新杰说清楚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啊——”

没有回应。

当然那是一定的事,因为喻文州在出了魏琛院门后就快步跑了起来,三两步蹿到马路上。现在是上班时间,街上来来往往车子不少,就是没有空出租。好容易等来一辆,喻文州坐上去报出地址,开不到两条街就又停了下来——红灯。

这不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是什么!

来不及了。

喻文州情急之下塞了张纸钞给司机,打算下车用跑的。车门砰一声关上,他从巷子里穿过去,绕到马路另一头,刚要起跑,忽然一辆金杯S30以迅雷之姿向这边冲来,一个U型急转弯加漂移,不偏不倚停在他面前。喻文州定睛一看,把这小型SUV开出路虎气魄的不是别人,正是周泽楷。

“上来,”江波涛在副驾驶座上朝他招手,“这条路堵上了,从隔壁街走。”

喻文州低头看看,车钥匙孔里插着一把匕首。这又是从哪个电影里学来的。

“哪搞来的车?”

“上城分局车库里借的。”

“车钥匙用匕首代替?”

“我还开了车门锁呢,”江波涛晃晃手里摆成直线的回形针,“生活小窍门。大家要勇于向张佳乐同志学习先进技术。”

喻文州二话不说上了车,把之前的事和详细地址一一报出。周泽楷修长的手指在触屏GPRS上噼啪输入,不一会儿,地图放大显示出附近一带的路况。

眼看屏幕上大片象征不通畅的黄色,喻文州心都凉了半截,却听江波涛还是那副不慌不忙的口气,悠悠道:“坐稳了?系好安全带啊。”

周泽楷半长的黑发今天用两个发夹卡在耳朵后面,双眼平视前方。明明再开出四百米就将进入黄色地区,可看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反而像是要去飙车。与此同时,喻文州感到江波涛的精神网络水流一样猛然铺开去,开闸般势不可挡。一公里、两公里……一直蔓延到他的感知范围之外。

紧接着,右边车道上所有车辆都开始倒车,从车队里退出来,不是拐弯就是掉头。此情此景,饶是见多识广如喻文州也震惊了——江波涛竟然在给半径十公里内的人下精神暗示!

“人有急事的时候就不会堵车了,”江波涛云淡风轻,“咱们走。”

周泽楷一踩油门,下一秒,金杯S30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喻文州只觉视野海浪也似颠了颠——这个起手式比黄少天还猛——再抬头时,车已经飞奔在了H市市中心的主干道上。

他把手伸进口袋,牢牢握住那块老玉。

一定要来得及啊,蓝河,叶修!



“叶修……!”

蓝河此生从没经历过这么惊心动魄的场面——就在刚才,叶修一个箭步冲上前,两人身躯在半空中擦出半个步子的交错。灯柱断了,然而吊灯在坠落的瞬间骤然停顿。

实打实几百公斤的金属,这会儿被叶修以一己之力提在手中,哪怕是哨兵也够呛。他看见叶修的眉头狠狠拧起,手臂上青筋爆出。

“真……他妈重……”叶修说的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快拿我手机……打电话给文州。”

蓝河知道他习惯把手机放在右边口袋,急忙伸手去拿。不料又是一阵剧烈的晕眩感,他整个人晃了晃,差点一个倒栽葱掉下去。幸好条件反射还在,蓝河一把揪住叶修的袖子稳住身形,惊道:“又……来了。”

叶修看不到,但蓝河能清晰看见一双沾满血的女人的手从背后牢牢抓着自己的手臂,十指不断抠弄着,在他皮肤上留下一道道血印。「为什么不放手!」王椿华的声音变得尖细刺耳,就在他耳边一遍遍尖叫着,「为什么没有掉下去!」

“你也疯了……”蓝河听见自己大口喘着气,背上的重量让他连说话都难,“这里下面……全都是人……”

「徐相就在下面!」王椿华吼道,「放手!!放手——」

“小蓝同志,坚持住啊,”叶修看出他还在跟王椿华拉锯战,“不能输!哥就指望你了!”

蓝河艰难地抬起眼皮,看见叶修额角有汗珠划过。他知道他们的精神链接接上了,如果不是叶修,蓝河不可能有办法制住王椿华的意识体。而现在,这根链接还没有断开,叶修在抓住吊灯的同时还将精神力源源不断注入给自己,如此下去就算是他也坚持不了太久。

“叶修,解除链接,”蓝河急道,“否则的话你会——”

不等他话说完,额角一阵刺痛。蓝河眼皮一跳,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从叶修的精神中同步而来的,是叶修感知到的痛苦。

“没事,顶得住……”叶修咬牙,“抓住我的手。”

“你……”

“快点!”

在精神链接建立的时候,叶修和蓝河的五感是同步的。叶修可以感觉到蓝河将所有精神力都投放在压制王椿华上,巨大的精神力锁链一样捆住她的双手,将她束缚在精神世界一角。然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推移,叶修在双重消耗下越发疲劳,蓝河也在有意识地减少精神力的接收。他似乎将精神链接的入口变窄了,无论叶修怎么费劲,都无法将更多的精神力传输过去。

“小蓝,你……”

“别管我这边了……你会死的。”蓝河的表情也很痛苦,看得出他非常难受,指尖不受控制地发着抖。很快,他们相握的手松开。蓝河的手从叶修手中挣脱,擦过叶修青筋毕露的右臂,皮肤相接处传来电流般的触感。尔后是一阵更剧烈的头疼。

「不许放手!」察觉到松开手的蓝河正在试图切断精神链接,王椿华大声尖叫起来。闻言,蓝河疲劳地叹了口气。

“果然……你想从我这里移到他身上去。”

「不许切断这座桥,不许、不许——」

蓝河被这叫声震得头疼,脑子里力道却不松分毫,竭尽全力按住王椿华。他想象着河水里伸出一根锁链,把王椿华牢牢绑在独木桥上。“你碰不了他的,”蓝河说,“叶修不是通灵者,你别想上他的身。”

叶修不知道王椿华说了什么,却能听见蓝河的自言自语。从他们相连的意识中他能清晰感觉到蓝河喉头发紧的感觉,还有无止尽的头晕目眩。另一个意识体在体内寄宿着,像个发疯的囚犯,不断撞击着蓝河的精神。叶修知道那就像有人从脑子里朝外凿洞,感觉极其难以忍受,可蓝河一直坚持到了现在。这个小子远比他想的更坚韧。

“我刚刚……也看到了你的意识,”蓝河吐字艰难,“你说的和做的,根本就不一样。你才不是配合别人,只是找借口给自己台阶下罢了。”

「你知道什么,」王椿华的声音忽高忽低,尖锐得像根锥子,「你根本没有死过,你知道什么!」

“我是没有死过,也不想死。但我和你不一样,从来没有将别人当成过自己的台阶。我也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在配合别人。”

「懦夫!」

用力喘口气,蓝河颤抖着伸出手,像是想抹掉眼皮上划过的汗滴。

“也许吧。你所谓的失去机遇只是不承认失败而已,但我不一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蓝河轻而坚定地说,“我绝不是逆来顺受,而是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能达到怎样的高度。至于那些范围之外的事情,强求根本不能代表才能。把适当的位置留给适当的人,这个道理你恐怕不懂。”

察觉到叶修的目光,蓝河抬起头,尴尬地笑笑。“不是找理由,”他说,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在其位谋其职,比强出头重要得多。总会有一件事,除了你谁也做不到。你只是还没遇到。”

叶修明显感觉到,脑海中那钻心的疼痛加剧了。是蓝河。豆大的汗珠从蓝河脸颊上划过,他们俩都狼狈不堪,仿佛刚从水里捞起来。

同一时间,叶修听见一阵汽车引擎声传来,他抬起头隔着窗户看了半晌,喜道:“蓝河,再坚持一下,我们有帮手……”

话音未落,却看见蓝河的手抬起来,以一个不容拒绝的姿势放在了叶修的脖子上。

「——松手。」

眼神相对,其中透出的冰冷让叶修眉毛微微一动。

“王女士。”叶修说,“不好意思,我是不会放手的。”

蓝河的脸朝他笑了笑。这是控制权重回王椿华手中的象征。叶修感到蓝河的双手开始使劲,以一种誓死的力道,狠狠掐住他的脖子。

「我从10开始倒数,徐相必须得死,」王椿华用蓝河的声音说,「十。」

而叶修只是看着他,竭尽全力抓住手中沉重无比的铁块。唇瓣动了动,对王椿华扬起一个嘲讽的口型:做梦去吧。


「——九。」


蓝河,蓝河!叶修用尽全力在脑中大叫,你能听见哥说话对不对,现在听我的话,把精神链接断开,否则我窒息的时候你也会连带着窒息的,快——!!


「八。」


金杯S30冲进殡仪馆的时候门卫连拦都来不及拦,周泽楷飙车的技术已经炉火纯青,眼睛一眨,方向盘向左猛甩,直奔殡仪馆大楼而去。喻文州正把手伸进裤子口袋,忽然听见周泽楷道:“给我。”


「七。」


“什么?”

“你带着东西对吧,给泽楷,”江波涛头也不回地看着前面,“他跑得比我们都快,让他去后面焚尸炉。”

喻文州掏出老玉塞进周泽楷手里,后者牢牢握住,一手按着车门。车子停下的瞬间,喻文州甚至没能看清周泽楷是怎么出去的,一眨眼功夫人就已经站在了车厢外。


「六。」


“在三楼,”只感知了一秒,江波涛就准确捕获了蓝河和叶修的位置,“不行……赶紧走,他们现在很危险!”

“到底出了什么事?”

“蓝河的身体里有两个意识体,就像李皖那时候一样,”江波涛急道,“他被人附身了!”

喻文州也恍然:“王椿华!”


「五。」


由于长时间的巨大拉力,叶修手心皮肤已经绽开好几条口子,血顺着指缝流出,淌过冰冷的金属灯架,滴落在有机玻璃上。妈的,这样下去坚持不了多久,他在扑面而来的窒息感中无奈地想,几百公斤的加速度那可不是盖的,如果真的掉下去,下面礼堂里估计得血流成河……


「四……」


突然,他感觉颈上的手指动了动。叶修睁开眼,发现蓝河死咬着嘴唇,脸色发白,显然已经撑到极限。

“我……我抓住她了,”他断断续续地说,“只有一会儿……”

尽管只是一个转瞬即逝的念头,叶修已经意识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要!”他吼道,“蓝河,回来!!”

蓝河非但没有靠过来,反而朝反方向退了一步。二人本就处在横梁的末端,只要再退一步,就会一脚踏空掉下去。蓝河看着叶修,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他脸上满是疲乏,嘴角却扬起一抹罕见自信的微笑。

“我知道……怎么对付她了。”


三。


读秒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但叶修脑中并没有停止计时。他最多也只能再坚持三秒钟。在这生死一刹的交点,蓝河面对他,朝后退了一步。他看见他的身体向后仰去,头发被逆重力的风扬起。

蓝河放弃最后的立足点,向后掉了下去。


二。


周泽楷跑得极快,风打在脸上,一阵生疼。但这种感觉很快被冲淡了,在他周围,时间的流速已经减缓到最低。这一秒他是宇宙间唯一行动飞快的生命体,在几百甚至几千分之一的时空中迈出了脚步。

他已经看见王椿华的停尸车了,还差三步就能碰到。两步、一步。周泽楷一把扯掉白布,拉开盖子,将手中的玉扔了进去。


一。


忽然,蓝河感觉自己脑中剧烈的疼痛停止了。

疼痛、晕眩、恐惧,还有肩上的重量。一切就像从未发生过,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走了吗?他想。但那已经不重要了。他正在掉下去,也许再过一会儿就会感觉到背脊砸穿有机玻璃,跌落在二楼地板上。

不过已经够好了,至少一个我比一个六七百公斤的吊灯杀伤力小得多。蓝河这样安慰自己。

他闭上眼,想象着死亡来临前的一刹那五脏六腑会感觉到怎样的疼痛。可就在下一秒,他的手被人重重拉住。下坠的失重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身体骤然停在半空的不安和拉扯右手臂时传来的剧痛。

蓝河抬起头,发现叶修牢牢抓住了自己。他甚至没来得及笑一下,就感觉金属吊灯夹裹着劲风从他身边几公分处擦过,带着力破万钧的势头,直朝二楼砸下。

“叶——”

叶修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他抓着他的手心里还有血,湿滑粘热。但他的表情是那样势在必得,好像在刚刚一秒钟里,他已经想好了后招。


哐!


蓝河脚下,吊灯猛然砸破三楼的玻璃地板。无数碎片随巨大的铁器掉落下去。就在下面,正下方几米的地方,站着好几十个人。蓝河不敢再看,他知道不用几秒就会有惊天动地的尖叫声,下面会被红色的血布满,仿佛王家别墅里那块被血染黑的地板一样——

可想象中的惨叫始终没有到来。

叶修用腾出的一只手指指下面,蓝河顺着他的手看去,发现所有一切奇妙地静止了。

这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一瞬,碎片、残渣、吊灯,还有断裂的螺丝和金属片,都在半空中悬浮着。几十个人瞠目结舌看着这一切,大气都不敢出一口。而在他们之中,蓝河看见有人自门口缓步走入,笔直来到大厅中央。他高举右手,掌心朝上,张开的五指缓缓握成拳。伴随这一动作,悬浮着的东西也慢慢汇拢到一起,如同被无形的手托举在空中。

“真会折腾。”来人说。蓝河抹掉眼里的汗滴,看清那是个剃着板寸的男人,穿夹克衫和牛仔裤,肤色健康,像个运动员。

“老孙,好兄弟,”叶修招呼他,“来得实在太是时候了。”

“你该庆幸我在H市出差,”被唤作老孙的男人说,“晚一步就是几十条人命。”

“这不是看你来了才松手的吗,”叶修道,“小蓝同志,来笑一个,见过孙哲平孙大爷。”

“别贫了,上去吧。”孙哲平说,“我们不来看你怎么死。”


本以为会骚动慌乱的人群迄今为止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就连徐相都满脸呆愣地混在人群中。蓝河一边被叶修拉着往上拖(“提完吊灯再提你,感觉小蓝同志简直不是个事儿啊”)一边惊讶地看见喻文州从礼堂门口慢步走进。他能感觉到空气中有股无形的力量笼罩着,像张透明的网。

“你们来这里是参加一场葬礼,”喻文州的声音压得很低,透着平日听不到的低沉和磁性,“而现在,场馆方出了一点小状况,需要修理一下他们的屋顶。”

在场每一个人都点了点头。

“现在我希望你们转身,排队从后门出去,”喻文州说,“非常好……非常听话。所有人出去以后在走廊里散开,听到我打响指,你们就会醒来,什么也不记得。”

人群鸦雀无声,排成一字型从后门走了出去。蓝河被叶修抱回横梁上,两腿发软地看着这默剧般的场面。眼看孙哲平把半空中那堆东西安放到地上,喻文州打了个轻轻的响指,宾客们立刻同时醒来,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了?”有人发现天花板不见了,横梁上还趴着两个人,“出什么事?”

“不好意思啊今天殡仪馆要修屋顶,”叶修大声说,“大伙儿要是事情办完就散了吧,早点去吃豆腐饭!”


众人环视四周,见喻文州笑着点点头,都觉得自己的确刚做完了一件事。话语嘈杂中,脚步声渐渐远去。喻文州回过头,看见江波涛和周泽楷迎面走来,笑道:“搞定了?”

“一把火烧了。”江波涛说,“可惜了那块古董玉。”

喻文州含蓄道:“新杰会报销的。”

说完电话响了,他接起来喂了一声,柔声道:“少天?”

“文州,”黄少天的声音有点无精打采,“跟你说个事。”

“嗯。”

“找到那个小姑娘的尸体了,”黄少天哑声说,“我带她回来。”



————————TBC————————



已不想细数爆了多少字…………

老孙同志胜利上线打卡

最艰难的剧情部分终于写完了,希望这一章剧情读着还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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